第476章 孺子可教

“八，皇帝老兒不喜歡他。為什麽不喜歡他呢？李廣年老是站不住腳的，因為從漢武帝對待韓安國的態度就可以看出，韓安國能文能武，但在漢匈戰和問題上卻是主和派的骨幹力量，反對漢武帝大規模用兵，並且年齡也很大了，漢武帝是個窮兵黷武的大暴君，喜歡改革和擴張，但他卻喜歡韓安國這個政見不同的大臣，讓他做禦史大夫，甚至差點當上宰相。可惜命不好，才當上代理宰相就摔斷腿而作罷。因此，我認為李廣難封的根本原因是漢武帝在個人情感上不喜歡他，而漢武帝不喜歡他的原因並不是他年老，真正的原因是他不喜歡李廣的為人。”

“妙哉！奇哉！到精髓上了。子曰：三月不知肉味。聽寶來一番話，可以三個月不知肉味了。我們得喝！”陳老爹像是遇到了知己，那是兩頰通紅，兩眼放精光，話嘴唇都在顫。

曉萍看大人們在喝酒，密匝匝的睫毛映著黑亮的眸子，還是不懂：“爸爸，奶奶，讀書沒用，又沒練武沒用。人家好歹也是個將軍啊。”

“孺子可教，孺子可教。”陳老爹不由向曉萍豎起大拇指，韓中華頗為不解：“什麽玉子可叫？”

陳老爹發音不準，韓中華聽訛了，引起了哄堂大笑。韓中華對這種笑聲很反感，嘟起了嘴，韓寶來忙哄他：“中華，爺爺是，孺子可教。這是出自司馬遷《史記》裏的一個故事。我給你過張良的故事，還記得吧？張良時候，他是韓國的富家公子，但是刺殺秦王沒成功，逃到一個地方躲了起來。有一，他獨自一人出去散步，正走在一個橋上，一個老人對他，孩子，幫我到橋下把我掉下去的鞋撿上來。張良沒好氣地幫他把鞋撿了上來。老人又，幫我穿上。張良只得恭敬地幫老人家穿上，老人一聲感謝的話也沒，起身就走了。張良走了裏把路了，轉念一想，不對，這個老人非等閑之輩，一定有什麽東西可以教我。他轉身就去追老人。老人對張良，五後的一個早上來找我。我可以教你兵書戰策。第五，他一大早就來到橋上，可是老人見了他轉身就走，他來晚了，再過五再來。又過了五，張良起了一個大早，他匆匆趕過來，老人還是比他先到，再等五再來吧。第五，張良吸取教訓，沒等亮，就在橋上等著了。老人摸著張良的頭，孺子可教。傳了他一部《太公兵法》，張良學成後，輔佐劉邦打下，立了大功，封了留良侯。孺子可教是稱讚這個朋友很聰明，將來長大了有出息，是可造就之材。”

“嗲地，我孺子可教嗎？”

韓寶來可不敢看他，向他豎起大拇指，一本正經地：“中華，孺子可教。”

曉東、新便爭著要。韓寶來沒辦法，只得也向他倆豎起大拇指：“曉東，孺子可教。新，孺子可教。”

“還有我？”曉萍也不甘落後。韓寶來也抱抱她，向她豎起大拇指，誇她孺子可教。

一個也不能偏坦。陳婆婆看韓寶來作為，深為滿意：“你爸爸的是歷史，我的是現實。你陳爺爺一輩子飽讀詩書，但一輩子面朝黃土、背朝，種了一輩子田。奶奶的是這個意思。”

陳摶老爺子接過話茬：“他讀的是舊學，對於新學，他就兩眼漆黑了。要是有今韓村官這個才學，那也非等閑之輩。”

“莫誇我。我是半罐子水，只是喜歡酒酣耳熱之際，吹吹牛皮。真正有學問的，是不會顯擺的。”韓寶來喝零酒，話匣子打開，他可是神采飛揚，談興正濃，“我聆聽了大師的訓導，那才叫學問，我佩服得五體投地。我自認為我還沒學到人家的皮毛。人家才叫學富五車，學貫中西，我才讀了幾本書。他們是大海，我頂多是村前的池塘。”

張健喝了八九杯酒，那黑臉成了炭黑色，真像黑臉包公，話也大喉大嗓：“韓寶來，你活學活用，這一點，你獨步下。這一次抗擊雪災，你表現出了王者風範。”

“王你個頭，是我玩的妙手空空把戲，一是借總理的威名，打中宣部的旗號；二是拉虎皮唱大戲，以李家的威望，梁家的實力，各大牌紛紛捧場；三是巧借三家媒體，給他們唱了一曲《三國演義》的戲；四是大造勢，商家紛紛慷慨解囊，互相攀比，節節高漲。我是坐享其成。”韓寶來也只有在鄉間才敢吐露自己的真心話。

“怪不得，治大國如烹鮮。聽寶來這席話，不得不信。”陳老爹對韓寶來大為讚賞。

韓寶來鬼笑著：“接下來，我還要到臺北、新加坡、紐約、倫敦、多坡多進行五場巡回演出。我沒拿一分錢，全是義演。別看募集了那麽多錢。我真的身無分文。”

韓中華插嘴：“嗲地，那什麽時候才能完？”

“半個月完成。”

“半個月？那不到過年了？”韓中華臉上布滿了疑雲。突然曉萍失聲痛哭了起來，也不知為何，哭得很傷心，全身顫栗。韓寶來忙過去抱緊她：“萍萍，是想媽媽了，對嗎？”

曉萍噙著淚，點零頭，嗚嗚咽咽地：“是不是，是不是，媽媽，媽媽不要我們了——”罷，哇地一聲哭得在場的人都為之心酸，三個兄弟也跟著哭，這是四個孩子這些一直擔心的。孩子雖少，卻也懂事。

“我保證，把媽媽找回家過年，好不好？”韓寶來知道，唯有這句話才能哄他們乖。

“拉勾。”曉萍淚眼婆娑，伸出指，韓寶來遲疑了一下，還是伸出了指，與曉萍拉勾，其實韓寶來到目前為止還只有一點點線索，想找回陳汝慧談何容易。韓寶來對陳汝慧的信任，他堅信不疑。他是憑一點信念，跟曉萍拉勾。

屋裏靜寂了很久，誰也沒有更好的主意。最後，沈重的目光還是集中在韓寶來身上，大家按慣性思維，韓寶來能辦這麽大的事情，難道一個老婆找不回？於是，張健很有把握地：“孩子們，爸爸答應你們了，你們現在滿意了吧？”

“滿意。”孩子們稚氣未脫的聲音，讓大人為之心驚膽寒。隔往日，孩子們會鬧著求奶奶講故事，今孩子們興趣全無。吃完就扔下碗，出去找夥伴們玩去了。這段時間，魯麗雲規定他們可以出去玩兩個時，然後回家讀書、做寒假作業。

於是乎，大家再喝幾杯，就心事重重地告辭了。韓寶來也沒有強大家，送別四老，他獨自進了書房，看了那張留言條。然後，將書屋的東西清理了一遍，沒有什麽發現。然後回到他的臥室，也過細地清理了一遍，除了找到陳汝慧的毛發，也沒什麽發現。屋子裏只有滿滿的陳汝慧的氣味，滿滿的回憶。

後來，昆哥昆嫂進來了，韓寶來便給夫妻倆泡茶。有昆哥在，魯麗雲不敢過分。魯麗雲毫不隱瞞，把劉宇軒怎麽摸手打碗，陳汝慧怎麽設宴，劉宇軒怎麽借酒與胡金玉翻墻頭，怎麽招致毒打。後面的事情，韓寶來親自打電話處理的，他是知情的。

劉昆推一推往鼻子下面掉的眼鏡，他這些消瘦了不少：“兄弟，有把握嗎？”

“我想聽聽昆哥昆嫂的判斷。”韓寶來畢竟不在家，聽一聽他們的法有助於他的決斷。

“我判斷，他們不是走正當途徑回家，而是偷渡。”劉昆對韓寶來當然是直言不諱。

“嗯。如果這個假設成立，我接下來的推判就可以進行下去了。”韓寶來面色沈郁。

“我不完全可能，但起碼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。你知道，正當出關，那是要辦出國護照，要到大使館申請簽證出關。起碼得要半個月吧。他們走得這麽急，不可能辦得齊正式手續。寶來兄弟，你看呢？”

“那就可以落實了。他們是偷渡。那麽，要找到他們，就要找到帶他們偷渡的人。這個人很關鍵，而且這個人不是我們本地人，是一個越南籍男子。他帶來陳汝慧父親病危的信息，陳汝慧跟她倉促離開，把這些串聯起來，那麽，我要查的就是這名陌生越南籍男子，看看他是什麽來路。只要查清此人，不怕要不到人。”韓寶來有了一個初步的行動方案。

兩人聽韓寶來如此，聽出了一些眉目，是啊，既然這個陌生男子可以露面，那就有他活動的蛛絲馬跡。

“你下一步，打算怎麽辦？”昆哥焦慮地問。

“我馬上進城找公安人員，請他們協助我們查找線索。”韓寶來有了一個行動思路，“我們個饒力量還是有限的。雖然他們出境是非法的，但還是要靠政府的力量去追查。”

“私自出境，會不會判得很重？”魯麗雲真擔心孩子會坐牢。

韓寶來笑道：“情節嚴重的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，可以拘役、處罰金或管制。”

“該怎麽判就怎麽判，寶來兄弟，你秉公辦理吧。”劉昆知道不讓他嘗一嘗法律的厲害，他是不知道有多高地有多厚的。韓寶來只有心事重重地握握兄弟的手，這些似乎還早。

韓寶來只身一人，先在陽明山大酒店約見了雙牌公安局局長譚長軍，市公安處長廖若晨。三個人關起辦公室門來密談。韓寶來先原原本本地了整個案情。

廖若晨處長豎起了兩道劍眉，認真地做了筆記，臉上凝著寒霜：“韓助，你的初步判斷，我認為是正確的。我們現在先從外圍入手，摸清情況，一是到電訊部門，查他們的通話紀錄，調出那個越南籍男子的電話號碼，看能不能通過電話找人。二是查監控，看能不能查到越南籍男子的體貌特征。”

譚長軍局長與韓寶來關系非同尋常，是平時在一起吃喝玩樂的哥們兄弟，他拍著胸脯：“韓助，請放心，我一定查出越南籍男子的信息。這事辦不到，有臉見兄弟嗎？”

廖處長也忙表決心：“韓助，我負責查電訊，絕對會有收獲。”

“嗯。你們暫時封鎖消息。只限於我們三個人知道。我估計，這家夥能深入我國境內，一定是條大魚，可能是某個組織越境的跨國犯罪集團。”

“韓助，請放心。我們一定按你的指示精神辦。我會親自查辦，不交給第三者查。一有消息，馬上向你匯報。”兩人能攀上韓寶來這棵大樹，那是前世修來的福。

“此案告破，你倆是頭功。”韓寶來當然要給兩位一些甜頭。

“跟著韓助走，準沒錯。”兩人相視而笑。

接下來，韓寶來設宴款待他們，彭紹峰夫婦作陪。韓寶來打破四菜一湯的慣例，讓彭哥上了十個私房菜，吃得兩人肚皮滾圓才作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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